演唱會宣傳。截圖
“誰搶到了五月天門票”“五月天門票求轉”，連日來，這樣的話題并不陌生。
時隔4年，知名樂隊五月天宣布將于5月底在北京舉辦演唱會。然而，一邊是粉絲眼睜睜看著多個平臺門票瞬間售罄，另一邊社交平臺上不少黃牛號乘機打著“100%真票保證”的幌子，溢價兜售門票。
(資料圖片)
“幾乎所有門票都翻倍銷售，甚至不少座次比原票價高出1000多元。”五月天歌迷張磊表示，“本來想著實在不行就稍微加價購買，但沒想到價格會如此離譜。”
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調查看到，目前不僅電商、社交平臺上出現“溢價門票”，部分票務平臺也有黃牛身影。其中，原價355元的看臺票，銷售價格達到900元。而原本價格統一為1855元的內場靠前門票，則被按照座位遠近定價3850元到8800元不等。
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調查發現，黃牛之所以能囤積大量演唱會門票，除了利用專門用于搶票的軟件，還操控著較完整的“人工搶票”產業鏈。黃牛出沒不但讓歌迷無法通過正常渠道買票，還可能面臨買到假票以及個人信息泄露等風險，最終造成錢財損失。
“一些熱門的演唱會門票從正常渠道很難搶到。”張磊說，“演藝市場如今真的需要整頓，至少讓真正喜歡音樂的歌迷能出現在現場。”
黃牛“圍剿”門票
“現在要想獲得門票，基本只能從黃牛手中高價購買。”5月10日，一位五月天歌迷向貝殼財經記者表示，“原本滿心期待的美好心情，又被黃牛添堵了。”
5月5日，當五月天官宣將于5月底至6月初舉辦《五月天·好好好想見到你》和《五月天·諾亞方舟》雙主題演唱會，隨即引發歌迷狂歡。
“當時大家在群里很興奮，互相提醒著搶票時間和方法，還開玩笑稱誰要是搶中了就得發個小紅包，讓沒搶中的人沾沾喜。”張磊說。
然而，演唱會門票正式放出后，數萬張竟瞬間告罄。
同樣喜歡五月天多年的王玥告訴貝殼財經記者，自己提前定好鬧鐘以準時開搶，但點進去后仍然發現慢了一步。
“原以為是自己手慢沒搶到，本來想去看社交平臺上有沒有認識的幸運兒，結果卻發現大量黃牛在溢價售賣門票。”王玥表示，自己曾嘗試聯系上一位黃牛，打聽后發現對方手上囤積著大量門票。但要想購買的話，需要大額加價。
5月11日，貝殼財經記者登錄大麥網發現，此次五月天演唱會票價從355元到1855元，所有票檔全部呈“缺貨登記”狀態。值得注意的是，兩場演唱會想看人數已經超過230萬。
粉絲熱情同樣“點燃”黃牛，并在市場引發連鎖反應。近日，五月天樂隊三個主要粉絲群先后宣告取消團票渠道。
據公開資料顯示，所謂“團票”是五月天粉絲購買演唱會門票的渠道之一。由“MAYDAY五月天任意門”“五月天吧”和“純真MAYDAY”三個五月天粉絲團負責和演出商對接，并在演唱會前預留出部分門票讓粉絲團進行團購。而門票分配方式則是粉絲團原價從演出商手中購買，再在不加價的情況下將票賣給通過答題或拼手速成功的個人粉絲。當粉絲需要轉讓門票時，也必須原價轉讓。
此次演唱會門票發售前期，粉絲團運營方發現后臺出現大量異常訂單，同時也有粉絲在二手交易市場發現諸如“五月天團票代拍”等交易商品。粉絲向歌迷會舉報疑有黃牛出沒在粉絲群。很快，各家粉絲團先后宣布取消今年的團票，表示已經購票的也全部原路退款。
黃牛“圍剿”門票，惹惱歌迷。為了維護原價買票的權益，不少粉絲在多個社交平臺稱“寧可門口站，也不能讓黃牛賺”，以抵制黃牛票。
“粉絲們掐點搶票發現秒空，轉頭卻發現黃牛們手里囤積了大量門票。這種心理落差太大了。”一位歌迷向貝殼財經記者表示，多年來因為黃牛而錯失參加演唱會的機會，讓粉絲已無法再容忍這種囤票炒作的行為，“黃牛票翻倍式溢價已成常態，我們買票是希望能和眾多同好現場聽偶像唱歌，而不是讓他們牟利。”
一位黃牛發來的價位表。
高價兜售：1855元內場票，標價高至8800元
“目前各個社交平臺以及電商平臺仍活躍著大量的黃牛。”此前當過黃牛的大郭（化名）向貝殼財經記者坦言，通常粉絲無法通過官方渠道購票時，會在類似渠道尋找門票，而這正給了黃牛牟利的機會。
5月10日，貝殼財經記者在電商平臺搜索“五月天北京演唱會”時發現，數十家票務商家正在銷售門票。這些商家大多醒目地標注著“正品保真”“100%出票”等標識。門票價格則按照座位順序從幾百元到數千元不等。值得注意的是，部分商家標注著“具體票價需向客服咨詢”的字樣。
貝殼財經記者以“歌迷”的身份聯系上一家票務商販。得知記者來意后，對方很快發來一份詳盡的價格表，上面顯示著相關演唱會門票售價。貝殼財經記者注意到，對方所售票價相對原價均有大幅溢價，按照不同位置分別為880元到6980元。
詢價期間，這位票務商販表示，門票均為電子票，將以“直接轉贈”的方式發送到買家大麥網賬號上，屆時買家憑借綁定的身份證信息就可入場。
一位歌迷告訴貝殼財經記者，為了確保實名制，演唱會門票在購買時需要出示本人身份證，而在進場時也會被要求出示門票和身份證，以查驗兩者是否一致。但不少演唱會門票允許顧客轉手一次，而這正給了黃牛倒賣的機會。
在另外一家票販處，貝殼財經記者注意到其標明“北京站直接付款不用議價”，而其票價同樣大幅超過原票價。
以原價355元的看臺票為例，其銷售價格為900元，漲幅超過153%。而1655元的內場票，價格也達到2650元，漲幅同樣超過60%。原本價格統一為1855元的內場靠前門票，也被其根據座位遠近順序制定了從3850元到8800元的不同價位。
貝殼財經記者隨后登錄一家二手平臺發現，同樣有多位個體賣家在銷售演唱會門票，盡管價格各不相同，但基本都是溢價銷售。
記者聯系上一位賣家并提出想買五月天演唱會門票時，對方表示需要清楚具體場次和原票價位。當記者咨詢其中一場原價為1555元的套票時，對方開價為2560元，相較原價高出1000多元。
除了類似專業黃牛，不少搶到票的網友也在溢價銷售。一位標注“門票轉讓”的網友告訴記者，自己手中只有一張價格為855元的門票，并開價1055元轉讓。
“不少黃牛會強調門票‘一天一個價’，隨時會根據歌迷需求調整價格。”一位此前咨詢過黃牛的網友告訴貝殼財經記者，自己先后多次打聽發現，價格隨時在變動。詢價過程中還有不少黃牛都“建議”她盡快下手，免得價格又漲上去了。“但事實上，如果大家都抵制黃牛，越臨近演唱會舉辦時間，價格也會下滑。畢竟如果到時候賣不出去，在他們手中就是廢紙一張。”
“有票”平臺上，原價1855元的第一排門票標價11479元。
票務平臺暗藏黃牛，“人工搶票”衍生產業鏈
事實上，不僅眾多電商、社交平臺上出現“溢價門票”，部分票務平臺也有黃牛的身影。
5月11日，貝殼財經記者登錄票牛票務平臺，在點擊“演唱會”欄目后發現，其下列有多場近期即將舉辦的演出信息。
其中，《五月天·好好好想見到你》演唱會5月26日場次，大麥網該場演唱會所有門票均呈“無票”狀態。而票牛平臺上則顯示能購買到原價為1655元和1855元的兩種場地票，價格卻遠高于官方標價——1655元的場地票在該平臺上售價為2718元，而原價為1855元的內場票價格則為3963元，溢價均超過千元。
另一家票務平臺“有票”同樣出現類似情況。貝殼財經記者搜索發現，同樣以上述演唱會為例，其原價為355元的看臺票售價為1148元，而原價為1855元的內場第一排票價更是達到11479元。
貝殼財經記者查閱有票平臺發布的《第三方商品平臺交易服務協議》看到，其中標明“自身不銷售任何票品，也不擁有在本平臺上掛售的任何票品。因此本平臺不對賣家掛售的票品定價，所有的定價由賣家自行設定，并可隨時修改，交易價格由用戶生成交易訂單那一時刻的賣家定價決定”。
“這就是典型的黃牛售賣模式。”大郭向貝殼財經記者分析稱，“交易價格不由票面價售賣，而是按照演唱會熱度隨時修改，以確保賣方的利益。”
大郭表示，演出市場時隔多年后重新復蘇，歌迷熱情勢必高漲。目前不少黃牛都希望能從中獲利。
貝殼財經記者了解到，黃牛之所以手中能握有大量演唱會門票，除了研發專門用于搶票的軟件，可以在售票開啟第一時間搶到大量門票，甚至還形成較完整的“人工搶票”產業鏈。
這條灰色產業鏈上，通常由有經驗的上線組織招募大量人力進行搶票，同時指導如何在官方渠道、第三方票務平臺開票時快速打開鏈接、優先選位等流程。而當成員搶票成功后，只需要將票務信息提供給組織者即可得到不菲的傭金。而手握大量門票的組織者除了自己銷售外，也會將票加價轉手給下線的零散黃牛。經過層層轉手加價，最終呈現在觀眾面前的自然是天價門票。
“黃牛的出現給演出市場帶來不可避免的負面影響。”王玥說，“天價門票對于普通歌迷而言過于昂貴，在無法以正常渠道和價位獲得門票時，勢必會引發對黃牛的抵觸，以及對主辦方產生質疑。”
事實上，文旅部今年4月發布了《關于進一步加強演出市場管理規范演出市場秩序的通知》，指出要切實規范演出票務市場秩序，面向市場公開銷售的營業性演出門票數量，不得低于核準觀眾數量的70%；對在票務經營中發現有炒票問題或可能造成不良影響的，應當及時約談演出舉辦單位和演出票務經營單位，督促整改。
河南澤槿律師事務所主任付建告訴貝殼財經記者，黃牛除了使用搶票軟件外，還會通過票務中心漏洞和內部人員配合，購買大量演唱會門票，再轉手賣給小黃牛和歌迷，從中牟取巨額利潤。
“黃牛囤積居奇，擾亂市場的行為屬于違法行為。根據《治安管理處罰法》第52條第三款的規定，偽造、變造、倒賣車票、船票、航空客票、文藝演出票、體育比賽入場券或者其他有價票證、憑證的，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，可以并處一千元以下罰款；情節較輕的，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，可以并處五百元以下罰款。”付建說。
新京報貝殼財經記者 覃澈
